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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一名清洁工,39岁,带着年仅两岁的女儿艰难地生活,老公在她生下孩子不久便失踪了,不但不给抚养费,连离婚的手续也不办。

    每天,她提前半小时上班,干活越来越来越买力,她身上的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常常用手袖抹汗,我看到她满脸的愁容,伴着疲惫的脚步从一个角落扫到另一个角落,她由此至终都是低着头,弯着腰,重复着细致的动作,生怕旁人看不起。那个眼神真的深深地刺痛我的视觉。

    我很想用自己单薄的力量,令她笑逐颜开,击败生活的无奈。我见到她,笑意盈盈,但愿可以感染她的情绪。是的,只有见到她,我才有这般热情。她也感到我的友善,和我说起女儿的许多趣事,我耐心地听。听她一次又一次地提起她的宝贝,她生命中唯一的依靠。只有在此时,我才见到她微笑,慢慢地伸展到眼边。那是一个饱受风霜的微笑,无比寂寞。那又是一个坦坦荡荡的微笑,不含一丝伪善。我的心里涌出了无数的感动。

    她对我说:“晚上睡觉时,我帮女儿上垫上尿片,两母女一觉睡到天亮。其实女儿尿急已懂得叫醒我了,可我很累,也照顾不了那么多!

    “这样不好,尿片会造成依赖性。她两岁了,应抱她起来小便。尿片的吸水珠是化工材料做的,有一定的毒性,用多了会损害身体。”我说,真担心她女儿的健康,如果有事,这个单亲妈妈到哪里寻找帮助?

    “我躺下便起不了,我很累。”她的目光一下子暗了下去,如子夜的星星,如深秋的落叶;哪有不累呢?清洁工的辛苦是人所共知的。可有什么办法,在生活的面前,贫苦的人们能有多大的选择空间?不管有多少抗拒,要活下去,就得忍受各式各样的际遇,哪怕如蚁一样低贱。

    她第二天一见到我就诉苦。“昨晚抱女儿起床三次,快散架了。”

    “她若适应了,起床一次就够了。”我安慰她。

    她依然很少抬头,默默地干活,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世界一片荒凉。而我想和她聊天,唯一的话题是关于她宝贝的一举一动。我常赞她的女儿美丽可爱。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很信任我。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哭了,泪水像堤坝倒塌,汹涌澎湃。压抑了多年的痛苦,在此刻,在我的面前,尽情地宣泄了出来。

    “你知吗?当小宝宝问我,她的爸爸是谁。我搂着她不停地哭,我回答不了这个简单的问题。我可怜的孩子!她不能拥有与其它小朋友一样快乐的童年,是我的错!是我嫁了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害了孩子,也害了自己。我大他8岁,他英俊不凡,我以为是天降良缘,谁知是天意弄人。我很后悔,竟相信他”

    我也流着泪,也在痛恨她的男人。

    于是向她叙述一个故事:

    有个女人,老公车祸后,终日以泪洗面,忧郁成疾,虽然她丰衣足食,却无法从阴影里走出来,她看不到阳光和希望,最后自尽,和亡夫相聚了。

    也有另一个妇人,生有两个孩子,老公也死于意外,她无一技之长,也没有积蓄,在痛过哭过后,去酒店洗碗,靠薄微的收入养大一双儿女。孩子永远是母亲最大的精神支持。

    她的情绪略有好转!如果有一天,她能完全放下心事,抬起头,笑着对我说一声:“嗨!早上好”我想,今年秋天,我一定是最富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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