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来的,是一张陌生的少年面孔,想必与那四个死人是一路的。
韦日辉这才慢慢道:“我昨晚觉得齐镖头有些不对劲,便整夜提防着,果然天快亮的时候,他偷偷摸摸起来往我脸上洒了些药粉,我闭住气息,装作被他迷倒,他扛我出去的时候,我找到机会在他后心上印了一掌,没想到那家伙反应很快,顺势从窗子里逃了,我一路追过来,接应他的四个混蛋和我一路从那边斗到这边,要不是你出来插一杠子,我就把他们全杀了!”
聂阳也不与他计较,而是蹲下身在尸体上摸索着,但什么也没找到,便问道:“你看得出他们的武功来路么?”
韦日辉摇了摇头,嘴角又有鲜血流下,他随手一抹,道:“这群人根本不能算有武功,没有架势没有章法,连招式也没有。”
“哦?”
“他们学的就是怎么杀人!而且我看是从小学的,每一个杀人的机会他们都不会放过。我的长枪,就是挑死第一个人的时候被那家伙抓住了枪杆,才被那钩钩断的!”
聂阳看韦日辉面色极差,伸手去搭他脉搏,韦日辉手腕一翻,反去擒他腕脉,聂阳不愿费事,一拳击向韦日辉面门,韦日辉双手抬起一格,被这一拳震的双臂一麻,旋即聂阳以拳变爪,硬握住了他的手腕,在心脉上搭上两根手指,把了一会儿,沉声道:“你受伤很重,不能跟着我们继续前行了,我找个地方把你安置了。”
韦日辉哼了一声,说了声“呸!”
却又引起了一阵咳嗽,咳出一滩血来。
聂阳四下看了看,这荒郊野岭的,留下五具尸体倒也不会惹来什么麻烦,但这边他毫不熟悉,却也不知道寻个什么地方能把韦日辉安顿下来。
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夏浩的同伙,甘心潜伏下来不露声色目的自然也不会仅仅是夏浩,不管他是为了幽冥九歌还是为了一直躲藏着的那个人,都是可以利用的对象,自然不能叫他就这么死在这里。
正踌躇间,却见远远的南面高高飞起了一条青烟,伴着尖锐的唿哨在高空爆开,散开七色花瓣一样的焰火。
韦日辉挣扎着起身,看着那信号喃喃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认得那个信号?”
韦日辉犹豫了一下,转头反问聂阳道:“你是来夺幽冥九歌,还是另有所图?”
聂阳淡淡道:“我既不是来夺镖,也不是来杀夏浩的。我要找的人,还没有出现。”
他说道夏浩两字,刻意加重了语声。
韦日辉瞪大眼睛看着他,缓缓吐出了三个字,“邢碎影。”
聂阳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肯定或是否定的表示,只是静静地看着韦日辉,但他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森寒如冰。
韦日辉深深吸了几口气,开口道:“带我去焰火那边。拜托你了。”
聂阳回头看了看那些尸体,应该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留下,便搀起韦日辉往南边走去,搂在他肩头的一手有意无意的压在了伤口附近,以防万一。
齐镖头多半是在大石堵路时被掉了包,既然如此,现在真正的齐镖头多半已经凶多吉少。不过转念想到这批人十有八九是夏浩派来的,那么齐镖头也有可能被送回了镖局。
路上韦日辉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咳嗽,应该是伤到了心肺,聂阳对他还有几分提防,也不与他攀谈,一直到了那焰火发出的地方。
相距甚远,准确的地点倒也不好判断,只能走到大概附近的地方,聂阳把韦日辉扶到旁边一块石头上坐下,看着周围的低矮木丛,灌木后几棵大树参天而立,在附近的空旷地带显得颇为惹眼。
“好了,你赶紧叫你的人出来吧。”
聂阳不愿在此地多耽搁,打算见识一下来人确定韦日辉无碍便回镇上与众人会合。
韦日辉打量了一下四周,扶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撮唇唿哨起来。哨声清亮悠长,分别按一长三短、一短一长两短、两短一长一短和三长一短四段送了出去。
声音回荡,树木之后的空旷林地,惊飞一群乌鸦,嘎声叫着飞向了天空。一点凉意骤然坠上聂阳鼻尖,抬头望去,阴沉了一天多的灰暗天空终于不堪重负,开始漏下清冷的雨滴。
“小辉,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一个纵然关切仍然带着几分娇媚的声音从林中传来,一个艳红的身影一晃就到了韦日辉身边,伸出素白的一双手掌抚在他脸颊上,柔声道,“伤的厉害么?快让姐姐看看。”
“没……没事的,”
韦日辉的脸有些发红,不自在的看了聂阳一眼,“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我认识的事情不能泄露么?”
聂阳瞥了他俩一眼,微笑道:“花寡妇,久仰芳名了……放心,我不会说的。韦日辉伤的厉害,你带他去养伤吧,之后直接回镖局便是,这趟旅程,他就不要参加了。”
“孙姐姐得到消息,有人要向你们下手,就一起赶过来了。”
花可衣说着,眯起了水汪汪的大眼,摇摆着柔软的蜂腰走近聂阳,媚笑着道,“哟,这位小伙俊俏得很啊,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怎么认识我的?嗯?”
最后那个嗯字哼的闷酥无比,就像床笫之间欢愉之时的轻声呢喃。
聂阳正要开口回答,花可衣那只看起来柔弱无骨的玉手却突然攻了过来,裙角翻飞,一条白生生的修长玉腿也狠狠的踢了过来。天女门的散花手本就是江湖上擒拿功夫里最出名的几种之一,花可衣施展出来更是迅急老练,加上裙底那一腿看似凶狠,实则春光无限,只要分神多看上一眼,必被错骨分筋。
“好一个散花手!”
聂阳心知此手法精妙奇诡,自己之前从未见识过真正的散花手,不敢硬碰,脚步向后一错,出手握住了花可衣踢出的脚踝,顺势向后一拉。
花可衣也不向后抽脚,咯咯娇笑着飞身而起,一脚直踢聂阳面门,不给对方扭卸自己足踝的时间。
聂阳撒手一掌拍上花可衣足底,又后退了一步,花可衣伸手在地上一撑,红影闪动间双腿连环踢出,她裙下本就没有穿什么其它,这一连串踢出就见腿上柔肌紧绷,踢动间几乎能瞥见白嫩腿根的幽幽芳草。
聂阳可无心欣赏这要命的诱人春色,花可衣一腿快似一腿,他就一步退后一步,顷刻间已经退出丈余。
并不是聂阳不是花可衣对手,而是他不愿出手暴露自己身份,而不用影狼的功夫,又没有把握对付的了这当年的天女门第一号弟子。
纵身之力已衰,花可衣一个翻身站住,一手敛回裙边,一手轻轻摸了摸鬓边乱发,媚笑道:“少年郎,你功夫好得很啊。谁教的呢,肯对姐姐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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