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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心花,洋名曼陀罗,洁白芳香,却有剧毒。人不能采摘食用,否则将会中毒发狂甚至殒命

    ——代题记

    (一)

    夏日,某天,下午五点。

    秦子洗漱了一番,简单施了一点晚霜;又在无名指上蘸了晚霜,调和一点口红就是简单的腮红了。秦子皮肤还算白皙,脸上从来没长过青春痘什么的,这让秦子很是自豪。因为不但省却了化妆的麻烦,也省下了买化妆品的钱。而且每次出门,只简单地带几样化妆品即可。

    秦子告诉母亲,要到南楼小赵家一趟。小赵是聋哑学校的老师,秦子的好友,母亲见过的。秦子这样说,是不想让母亲知道她要赴男人的约会。自从和丛云分手后,母亲一直很严的管教秦子,虽然明知根本管不住她。

    走出家门,望望夕阳正在与青山接吻,晚霞羞红了整个西半天。正是下班时间,开车的、骑摩托车的、骑自行车的,车一族塞满了海城的街道。

    忽然就想着这些人各自要归向哪里?家,似乎已经不是现代人下班后的唯一归宿地了。思想就这样游移不定的时候,眼睛被几只白鸽子吸引。跟随鸽子的身影望去,却瞥见了断墙里,一朵很白的大喇叭似的花朵,随着晚风若隐若现。

    她扶住长满青苔的断墙,伸手采了下来。放在鼻下嗅了嗅,好香!精神随之一振!又踩在一块石头上往断墙里看了看,也没有认出是什么花,只看见那花儿大大的叶子在夕阳下很翠很翠的绿着,还有一些长满刺的球球,是它的果实吧。就采了几片叶子,连同花一起夹在手中的美文杂志里,又摘了两个青果,拿纸巾包了装在背包里,等回去请教一下隔壁教生物的李老师,估计这个问题难不倒那个博学多才的小老头的。

    想到这个滑稽的小老头,秦子笑着摇了摇头。此时手机就响了,阿东说我已经到伊韵茶楼了。秦子说我快要到了,离你很近,你应该望见我的。

    秦子远远望见楼下的阿东。秦子快走几步,相距不远时,秦子朝阿东笑了笑,阿东也笑了起来。走近时,秦子伸出手与阿东轻轻握了握,互道了声你好。阿东很开心的笑着说着,与秦子朝前走去。秦子被他灿烂的笑声感染着。觉得阿东倒是根本不象三十多岁的人,倒像一个快乐的刚出学校门的学生哥。

    只听阿东一个人说,秦子怕显得没礼貌,也随意说了些什么。自己揶揄阿东:你现在口才变得不错啊,很善于游说。

    阿东似乎并没有听出秦子的揶揄,或者说不在乎。只是很开心的笑着,秦子被他的率真逗乐了。

    此时手机响了。手机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秦子喂了几声,终于传来一声是我。

    秦子听出了是香儿的声音。秦子打完电话,回头对阿东说:是香儿。她又哭了。阿东站住了,刚才快乐的笑脸一下子寒了下来:什么叫她又哭了?她不是一直很好的吗?秦子看了看阿东,知道阿东现在肯定会更加想见到香儿。就说我们去看看她吧,她现在一个人在家。虽然他和她约定,今生不再相见。但是就这么个小城,就算是太阳和月亮,也有碰面的时候。

    本来今晚他们是要一起吃饭也顺便谈些事情的。他们只有一起打车往香儿的幼儿园驶去。

    秦子、阿东、香儿,三人是高中时的同学。

    高中毕业后,秦子考取了山东师范大学,阿东考取了浙江大学,唯有香儿落榜。秦子毕业后,凭爸爸的实力和自己上学期间散见于报刊的几篇小文,进了海城的电视台跑记者;阿东进了一家外资公司。

    香儿做过很多事情,可是都是时间不长就结束了。最后开了这家私人幼儿园,聘请了几个幼师班的毕业生做教师,倒也把个幼儿园打理得很是不错,渐渐成为同行中的佼佼者,自然经济效益也逐渐见长。

    阿东没有到过香儿的幼儿园,是香儿不让他来。

    秦子记得,高中时阿东是那种腼腆的男孩子,一说话就害羞的那种木讷,可是和香儿在一起时,却总有说有笑。

    秦子和香儿同岁,阿东比她俩小两岁。秦子和香儿,都没有想到阿东会爱上香儿。

    这,都已是往事。现在的三人都已结婚生子。确切说,秦子是结婚又独身。

    秦子听香儿说过,香儿和阿东的重逢,是在去青岛的轮渡上。香儿是到青岛为幼儿园购买孩子玩具,为了迎接规范化验收。

    阿东从后面扳过她的肩头:是你?真的是你?

    阿东反复说着这一句话。

    也就是那天,香儿才知道他们高中分别后,阿东给香儿写过无数封信。可一直没有收到香儿的回信。

    香儿告诉阿东,她只在结婚前一天收到一封阿东的信,秦子陪她哭了一晚上,她第二天就成了青任的新娘。知道了阿东的消息又能怎样?她不能伤了善良的青任。

    秦子侧首看了看阿东,阿东一言不发。秦子担心,阿东又会提出要香儿离婚。

    秦子知道,他们重逢后,阿东就要香儿离婚,并且他首先回家对他的女人提出了离婚:房产和存款归老婆,儿子小波归阿东。阿东老婆从娘家搬来姐姐和弟弟当救兵,大闹一场后,死活不离。

    阿东的婚姻,是从同学于绣那里知道了香儿已经结婚生子,也为了让患癌症的父亲能看到儿子成人能瞑目,所以草草结婚的。

    可是香儿和青任,却是一直很和谐的生活着,直到阿东的再次出现。

    秦子和香儿都没有想到,成年人的阿东仍然是那么执拗,谁也劝不回。

    秦子和阿东走进幼儿园时,天已经黑了。香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流泪。院中那株栀子花在寂寞地开着。

    当看到香儿的那一刹那,阿东几乎窒息!他不能看到香儿流泪,他无法忍受香儿流泪。可香儿并没有看到他们进来。

    所以当阿东走向香儿的时候,香儿错愕地站了起来:你、你们怎么来了?

    青任呢?秦子望了望屋内,见没有开灯,就问香儿。

    回老家了。说着,香儿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看来,他们肯定是闹过矛盾了。

    这是一座独立的院落,六间房间很是宽敞。西面的四间房舍是幼儿活动场地,最东面的两间是香儿一家的起居处。

    秦子走进屋里,进了厨房。这时才觉得肚子真的饿了,本来进厨房是想避开香儿和阿东的四目相对,秦子受不了他们这样。秦子自己在厨房里弄了点吃的,也没有问院子里的阿东和香儿吃不吃。她知道他们俩谁也不会吃的。

    在回去的路上,阿东一直沉默着,秦子知道此时自己什么也不好说。直到秦子到家向他说回见时,阿东才很坚决的说了一句:“我必须带她走了。”

    回家后,秦子想整理一下最近的稿子,所以打开了电脑。可是脑子里一直回响着阿东那句“我必须带她走了。”

    秦子一直坚信,感情只是一朵云,难免被风吹着跑。但是当婚姻遭遇疲倦,当爱情遭遇审美,任何理由或者说借口都可以成为冠冕堂皇。

    秦子知道,当阿东要香儿离婚时,香儿简直吓呆了!她告诉了青任,她属于那种心里藏不得秘密的小女人。

    在这之前,青任是不知道香儿有过这段初恋的,青任一直以为自己是香儿的初恋,谁知道香儿忽然冒出个十年前的初恋情人,而且还要她离婚跟他走!这小子也太张狂了!

    青任那几天没有上班,向公司请假,关掉了手机,拔掉了电话,就那么躺在床上,当然也对香儿用尽了挖苦与讽刺。香儿就一声不响地承受着青任的挖苦与讽刺。她不想刺激青任,青任没有错。任何一个男人面对这种局面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第三天,青任起床了。洗漱完毕,吃了香儿准备的早餐,说:

    “把那个人约来,我见见他。”

    香儿哭了:“不要这样,你放心,我不会再见他的,永远不会!我们还是象原来一样过下去不好吗?”

    青任很冷静,并没有制止香儿的说话,等她说完,平静地说:

    “我就是为了能象原来一样过下去,所以才决定见他。”

    这些都是后来香儿告诉秦子的。

    “我必须带她走了。”阿东的话很清楚的响在耳边

    站起身来,无奈地摇摇头。翻开那本美文杂志,看到夹在里面的花朵,花瓣已变得很柔软。记得明天要请教一下李老师的,这,到底是什么花。

    (二)

    午夜时分。

    秦子查看了当天的电子邮件,洗漱了准备睡觉。许是用了冷水洗脸的缘故,头脑反而比刚才清醒了许多,便燃起一支烟,倚在床头翻看白天买来的杂志。

    没人知道,在众人面前很淑女的秦子会吸烟喝酒。秦子吸烟从来都是很小心地不让烟熏染了自己手指,而且从来不在公开场合吸烟。与朋友们喝酒,也从来不让自己醉,却常常于独处时,特别是夜深人静时,往往要自己喝一点的。也曾试着想独自醉,可每次不及真醉,胃便受不了,便不得不停止。更多时候,是在面对电脑敲字时,斟一杯放桌上,不时地啜饮一小口。这种感觉很好,也只有这时,亲子才感觉是真正体味到了烟酒带给自己的贴心的抚慰,甚至超过任何的至交。

    突然床头的电话响了,秦子心头一悚:谁呢?

    拾起听筒刚想说:“谁还让人睡不”便听见阿东焦灼的声音:

    “秦子,你快过来!快啊!我老婆要抱儿子小波一起跳楼”

    “好,你要冷静对待她,我马上过去!”

    秦子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找谁一起去呢?自己都惊异此时会首先想到找丛云。

    迅速拨通丛云手机,还好,丛云还保留着午夜不关机的习惯。离婚前,严格说是结婚前,丛云一直对秦子说,他的手机永远不关机,为了秦子。

    秦子和丛云到了阿东家楼下的时候,便看见四楼阿东家的窗台上的人影。

    脚没有停下,就和丛云朝楼上跑去。上楼的时候,丛云一直握住秦子的手,这让秦子心底不免生起些微的感动。离婚前,丛云就经常这样接了加班的秦子回来,牵着她上楼的。两人一起的生活,留下多少共同的回忆啊!

    四楼的门开着,不用问,就是阿东家了,否则谁家半夜三更的还开着门!进去,便看见几个人,估计是邻居了,站在卧室门口,对着南面窗台上的女人七嘴八舌地劝说。女人胳膊下夹着的孩子在哭闹。

    虽然一直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女人怀有同情,可就在这一刻,秦子忽然就厌恶甚至是恶心了。就在心里骂了句:真他妈的不是人!自己要死就死去,偏偏抱着孩子!

    丛云刚开口劝了一句:“有什么事先下来再说好吗?看把孩子吓的”便被秦子止住了。

    秦子对众人说,都回各家去吧,我保证她会下来。也许劝架的人已经失去耐性了吧,趁着这个台阶,一个个走了。秦子便对着窗台上的女人说:

    “你真的要死吗?我支持你!”

    听了这话,窗台上的女人一愣!想必这是今晚唯一劝她去死的人吧?丛云正要制止秦子,秦子摇了摇头,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往前走一步,继续说:

    “但是你死前,我让你认识一个人,一个你最想认识也最恨的人,香儿,你的情敌香儿。实话告诉你,我就是香儿,也就是最希望你去死的那个人。怎样?现在明白了?跳下去吧,正好,谢谢你来成全我们。真的,如果你跳下去,我会年年去你坟上烧纸烧香的,真的”

    秦子的话还在继续,窗台的女人便疯了一般跳下来,把小波扔在床上,朝秦子扑过来:“原来就是你这个sb来勾引了我老公,今天我跟你拼了!”

    回来的路上,秦子一直用纸巾按住流血的嘴角。心里恨恨的,这个臭女人,劲儿可真大!如果不是丛云情急中一巴掌朝她抽下去,秦子今晚可真要被她毁容了!

    丛云侧过脸,看着无言的秦子,放慢车速,用右手很体贴地揽了下秦子的肩膀。秦子的眼泪就下来了。丛云干脆将车子靠边停下。秦子知道丛云开车一直很小心的,还记得丛云说过,只要秦子在车上,他就要更加小心驾驶。

    车子停下了,丛云一只手放方向盘上,一只胳膊肘支在身后座的靠背上:你刚才就怎么敢那样说话?你不怕她真的抱着孩子跳下去?

    秦子脸上现出了惯常对丛云特有的嘲弄:看来你真的不了解女人。她除了耍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拙劣村妇把戏,你以为她真的舍得去死?如果她真的要死,早跳了,也不用光等我们就将近半小时吧!

    秦子再叹一口气:也就是因为她还抱着孩子,所以我知道她不会死。没有哪个母亲能舍了孩子

    说到了孩子,秦子的心里一阵绞痛!丛容,他们的细瓷娃娃一样粉嫩的女儿,那个只在人世上走过两个半春秋便被白血病魔拐走了的女儿

    秦子闭上眼,说,开车吧。

    秦子细想,其实在上楼的时候,还担心那女人真的会抱着孩子跳下去,可就在见到她怀中孩子的一刹那,秦子忽然就想起了丛容,心里就突然冒出了那个冒充香儿让那女人醋意大发的主意。

    想起了丛容,秦子也想到了和丛云的离婚。丛容死后,秦子就一直用冷淡甚至是敌视的态度对待丛云,好像丛云是凶手杀死了他们的女儿。女儿百日祭后,秦子就提出了离婚,威胁丛云,如果不离,自己也死。丛云不敢惹她,只好答应。两个人便去了离婚登记处。其实他们俩这次已经是第二次走进离婚登记处了。在他们去办理结婚登记的时候,进去过一次。因为结婚登记处和离婚登记处一左一右,当时俩人光顾着乐了,走进去了,人家问你们俩怎么了,俩人还满头雾水:我们俩好好的啊?

    好好的来离婚?这里是你们过家家的地方吗?

    无辜被训斥一通,俩人还是不明白,丛云就说:大妈,我们来结婚登记的!那被叫作大妈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我有那么老吗?去去去,结婚登记到那边!如今的小青年,没正经!

    俩人结婚登记完了,嘻嘻哈哈的回来,抓一把喜糖放大妈桌上,丛云不忘贫一句:大妈您老吃糖!就拉着秦子的手跑了。

    第二次走进离婚登记处的时候,还是那位大妈接待的他们。听说他们要离婚,忽然就盯住他俩看,就认出了:原来又是你们!不是才登记没几年吗?是谁有外心了?!

    见秦子低着头不说话,大妈就认准了是丛云的错(想必是报复两年前的那句大妈吧),是你有外心了?想抛弃媳妇了?!如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有钱的不是东西,没钱的也不是东西!

    丛云急了:大妈,不是我要离婚的,是她要离婚的,我们不是要离婚的,我们是来咨询怎么离婚的,我们是

    秦子站起来,拉了丛云就走。就听大妈鄙夷不屑的声音关在了门里:还叫我大妈?!如今的小青年,没正经!

    丛云以为回到家秦子会好起来。

    回家的当晚,秦子还真的让丛云进卧室睡觉,只是丛云没敢动秦子,尽管躺在秦子身后一直想搂住她。

    坏事就坏事在第二天早晨的那泡尿!第二天早晨,丛云醒来就往卫生间跑,秦子正在刷牙。丛云掀起马桶盖就尿,秦子一阵呕吐,冲出了卫生间,然后进了卧室反锁了门。丛云叫她上班要迟到了也没有反应,便自己上班去了。中午回来,便看到了秦子留在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离婚原因:当女士面撒尿,对女士不尊重。

    丛云咬牙骂:这他妈的成什么理由!

    就是从那天起,秦子搬出了他们一起亲手建立起来的曾经充满柔情蜜意的小家。

    秦子一路半睡半醒的想着这些前尘往事,车子就到了秦子家。

    秦子妈还没有睡,一直在等秦子回来。

    看到是丛云送秦子回来,脸上立刻堆满了笑。

    秦子妈心里,是一直盼着秦子能和丛云复婚的。妈妈看着丛云,多好的女婿,心疼着呢!

    秦子站起来不管不顾地走进自己的卧室,秦子妈就赶紧说我先睡了你们也快点睡吧,就走开了。

    丛云看着卧室门口的秦子说,你不会残忍到凌晨三点了赶我走吧?我开车累着呢。

    秦子无言看着丛云。

    丛云不等秦子允许就走进去,后脚踢上门,紧紧地抱住了秦子,口中喃喃叫着秦子的名字。就感觉到秦子浑身一阵战栗。

    丛云默默放开了秦子。因为他知道秦子的战栗来自于抗拒。所谓知妻莫若夫。

    说实话,他们离婚一年多了,丛云还是第一次能再次拥抱秦子。以前每次来,秦子总是借故出去。留下丛云一个人听秦子妈数落秦子的不是,夸奖丛云的好。

    丛云坐在床脚处的小皮凳上,对秦子说,你明天不是还有采访任务吗?我看你睡吧,一会天就亮了。

    说到了采访任务,秦子脸色就凝重起来:

    丛云我告诉你,辛云可能要出事,这混帐小子挣了几个臭钱地球就活不开他了。

    辛云是某产品的海城地区总代理,另外经营着娱乐城,秦子和丛云婚前婚后甚至离婚后的死党。三十多岁了,是美女眼中魅力四射的钻石王老五。

    (三)

    晚饭后,秦子洗漱了,倚在床上翻看杂志。取过那本美文,不经意翻到了曾经夹过那花的一页。

    现在终于知道了,那不知道名字的芳香四溢的花儿,叫曼陀罗。李老师用炭素墨水正楷小字抄写的资料卡片详细介绍了它:

    曼陀罗(datura stramonium),名字是梵语的译音,其意是“锐意花”中国俗称洋金花、醉心花,误食能令人产生幻觉,它的剧毒甚至能令人致死。

    如此漂亮的花却有着剧毒还能令人致死?秦子有种不太情愿接受的感觉。但是李老师的生物学知识之丰富,秦子是绝对信任的。

    这时客厅的电话响了。父母外出散步了,秦子不得不跻了拖鞋到客厅接听。就听到哥哥秦剑的声音。相互问候后,秦剑知道父母不在家,就说我打爸爸手机了,便挂断了电话。

    秦剑,某军事大学高材生。毕业后,一帆风顺进了某机关工作。其实秦剑的工作,秦子一直认为哥哥是依靠女朋友温小柔的父亲温达。哥哥如此出色却靠女朋友的父亲安排工作,这是秦子今生今世对秦剑最失望的地方。

    秦剑比秦子年长四岁,自幼秦子就崇拜哥哥,因为哥哥不仅人长得帅气,学习也非常优秀。秦子一直觉得是哥哥把自己出卖给了温小柔家,虽然也说不出温小柔一家有什么不好。

    秦子曾想办法让母亲反对哥哥的婚姻,因为秦子实在看不惯温小柔那张下嫁秦剑、对秦剑满是恩惠的脸,更主要的是看不惯哥哥在温达面前那谦卑得象没骨头的熊样子。

    秦子印象中的哥哥曾是多么的果敢阳刚啊!

    可父母是豁达的,并没有过多干涉秦剑的婚事。特别是父亲秦晋,骨子里就封建思想重男轻女,认为儿子就应该自立,前途由自己来把握。况且父亲对秦剑的表现也是满意的:高中入党,大学时当选学生会主席,都是秦剑靠自己优异的学习成绩和比其他同学更超常的组织能力而获得的。也许秦晋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仅仅凭自己是海城公安局长,一双儿女不管是上学还是在社会上,已经受到他的荫庇了。

    自从秦剑和温小柔结婚后,秦子就结束了和哥哥无话不谈的信任,见面时说话更是越来越少。

    又看了一眼卡片,想起了采摘曼陀罗的那个傍晚。也不知道香儿他们怎样了,就拨通了香儿的手机闲聊了一通。

    香儿告诉秦子,青任和香儿约了阿东老婆,明白告诉她好好珍惜阿东,香儿和青任是不会离婚的。香儿说的很轻松,可秦子听着并不轻松。因为不久前阿东还打电话让秦子给他作担保人到建设银行贷款十万。秦子知道阿东是找了他们的高中同学,建设银行海城支行的信贷部主任王子兴。

    凭着记者职业上的敏感,秦子就打电话给王子兴:先拖一拖阿东,别忙着放贷给他。因为秦子听阿东说过要和香儿到谁也不知道的城市去,也许阿东在作准备,秦子知道阿东是个认死理的人。

    因为新闻工作的特殊需要,秦子的手机是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

    就在秦子睡得正香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诺基亚手机的经典铃声在午夜里显得特别的刺耳。

    接通后,是台里新闻部主任唐若虎打来的:快点起来,就你离得最近,找别人来不及了,有重要新闻现场!五分钟后车子到你家楼下!

    多年跑新闻练就了打冲锋的速度,秦子刚下楼,来接她的车子嘎然停下,瞬间又消失在黑夜里。

    坐定后,秦子才看清楚车上除了新闻部唐主任、摄像肖灿,还有两位刑警队的警官。凭经验,便知道这次采访活动的严重性和严肃性。

    王警官郑重告诉大家,这是一次严厉打击毒品犯罪的活动。公安局接到线人消息,今晚,一辆挂有海城牌照的奥迪a6正向海城驶来,将通过海城城南的珠山公路收费站,车上有毒品。为了严厉打击毒品犯罪,震慑犯罪分子,报请上级部门批准,这次打击活动将通过电视台给予现场报导。并告戒大家,罪犯嫌疑人可能带有枪支或其它凶器,没有警察的保护任何人不要擅自下车,首先要确保人身安全。

    听到奥迪a6,秦子心里一惊:辛云的私家车不就是奥迪a6吗?!一直担心他会出事!心就咚咚咚乱跳,千万不要是辛云啊!

    当他们的采访车到达珠山收费站的时候,早有刑警队的越野吉普守侯在出口处。警察要以例行公事为名,对那辆奥迪车进行重点检查。

    当王警官告诉他们目标即将出现要注意安全时,秦子看到一辆黑色奥迪在离出口几十米处停下,接着左右车门被打开,两个黑影冲向路边,翻过高速路边的防护网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秦子看见早已守侯在出口外的十几名刑警队员冲向奥迪车。

    秦子随即下车向前跑去,果然看到了车内驾驶座上呆若木鸡的辛云!

    随着警察的一声喝,辛云打开车门,双手举过头顶下了车,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的人。

    一位警察搜查了车内,报告没有发现可疑物品。

    王警官迅速拔下车内的钥匙,打开了车子后备箱,说有两个大纸箱。抬下车,秦子看到两个纸箱都被用黄色胶带封住。王警官打开箱子,里面全是一沓沓面值十元的人民币!

    秦子暗暗轻吁了一口气:幸亏不是毒品,否则辛云死定了!

    后来,是丛云保释了辛云。辛云交代,自己并不知道纸箱里装的是假钞。逃跑的那两个人叫张崇、隋钧,是自己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都是宾县人,张崇是隋钧的姐夫。他们约了辛云去宾县喝酒,回来时说有一些货物要运送到海城,就让辛云顺路载他们一起来,辛云并不知道箱子里装了什么。

    辛云反复强调自己是无辜的,完全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张崇他们利用的。

    警察根据辛云的交代突击搜查了张崇的家和他名下的商贸有限公司,却是一无所获。倒是在隋钧家里,搜到了同样版面的十元假钞数箱,却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证据。询问他们的家属,也是满脸惊恐状的一问十不知。

    辛云能够可以被保释,是因为确实找不到他制造或者贩卖假钞的证据。可秦子敏感地认识到,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

    (四)

    这几天的气温一下子变得很不可思议起来。

    感觉夏天的汗毛孔都还张开着,气温骤降,秋雨连绵了好几天。

    秋天,提前来临了。

    就在这样凄冷的午后,因为伤风感冒,秦子可怜巴巴地拿纸巾擦着鼻水,无奈地望着窗外匆匆的车辆和行人。

    肖灿刚跑出去买烟回来,反复掂弄着手中的烟盒:你们说还有这样卖货的人,我问他这烟是不是假烟,他竟然说这个社会除了自己的娘是真的,连爹都不敢保证是真的!你们说这烟真假啊?

    肖灿见众美女不理睬他,就来叨叨秦子:秦姐,抽一支吧,顺便帮我辨别一下真假。

    秦子白了他一眼:想让我没收你烟不是?

    肖灿就嬉皮笑脸地,靠近秦子耳边故作亲密状:姐,把你抽屉里的好烟送我吧,我请你到巴蜀人家吃大餐,去感受地道的巴蜀文化。

    秦子重重地打了一个阿嚏,就把肖灿打得跳了一边去。

    肖灿并不消停,继续忽悠大家,下面我给大家来讲一讲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续集: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后,并非一个人凄惨的死去,而是她那个负心郎与她一起跳水了。随着百宝箱在水中徐徐下坠,还有十娘投水那瞬间衣袂飘飘的美丽,那个郎来了,大喊一声:娘子且慢,我来也!

    各位,以为那个郎良心发现来救十娘么?还是要和十娘双双殉情?

    非也!原来他跳下水后,才记起自己并不会游泳,可还是扑腾着朝前游去。只见他奋力超过十娘,朝百宝箱游去,闻讯赶来的人们,最终捞起来两具尸体。

    正打闹间,新闻部主任唐若虎喊肖灿到他办公室去剪辑录像。

    肖灿向大家一抱拳:各位美女失陪了!便陀螺一样旋转出门去。

    忽然间清静下来,秦子莫名伤感起来。这个肖灿,工作起来,那是勇往直前非常敬业的;消停下来的时候,又似乎永远不知道烦恼忧愁,他的快乐也感染着办公室里每一位同伴。有时他实在讨人嫌招人骂了,也就故作一脸的一本正经:命运赋予人生的灾难已经够沉重的了,我们又何必再作茧自缚呢?幸福地活着,真正幸福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说完了,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秦子早已习惯了埋头事务堆里,以求淡化生活中太多的不如意。这几天闲下来,就难以适应地郁闷着。

    几何时,秦子也曾经与肖灿一样,生活里满是阳光闪闪灿烂一片的。上班时候风风火火地采访,组稿;下班以后风花雪月地享受,消遣。香儿,青任,辛云,王子兴,丛云,一群狐朋狗友曾经那么开开心心地一起喝酒k歌野游,谁不说自己是幸福的一代?

    现在竟然连相互说一句知心的话都成为奢望!

    如果是以前,秦子早就找辛云好好教训他一番了。可现在眼看着昔日好友一步步走向罪恶的深渊却爱莫能助,心里是非常非常地痛苦。

    从几何时,青梅竹马的朋友开始陌生?难怪有诗人道:走得最快的,总是最美的时光!

    秦子拿起手袋和雨伞,快步走出广电大厦,冲进凄风冷雨中。这样的鬼天气,实在无法再忍受继续呆在这令人发狂的办公室里!

    秦子出了大门,晚饭时间还早,想不出能够去哪里。可秦子实在是不想回家,因为秦剑和温小柔昨天回到父母家了。秦剑是到地方调研来的,温小柔为什么不用上班也跟着回来,秦子就不得而知了。

    秦子打开手机通讯录,翻看该找谁消磨后半下午的时光。

    正踌躇间,王子兴打电话过来,问秦子有没有时间,说约了朋友到伊韵茶楼喝茶,这位朋友非常想见你。秦子问是谁,王子兴说来了就知道。秦子实在也找不到更好的消磨时间的去处,就接受了王子兴的邀请。

    到了伊韵茶楼,服务生将秦子引领到王子兴的包间,秦子不由得欢欣起来!

    原来王子兴约的朋友,竟然是秦子在“中俄联合两栖登陆作战实兵演习”采访中认识的张林!

    那时的张林,令秦子特别羡慕的,除了张林穿了肩上带有四颗星的作战服,还有张林可以扛着一架摄像机围绕着观礼台自由拍摄!而象秦子这样的小记者,能进入演习前沿阵地已经很难得了。别说拍照,自己所有物品全部留在警戒线以外自己开来的车上,然后换乘演习阵地上专用的吉普车才进来的。别说相机,连手机都不能带。为此,秦子愤愤不平,又懊恼不已!

    秦子以前是认识张林的,知道他是青岛日报社的某部门主任,而且与自己还是老乡,就是不知道人家认识自己不。

    当时秦子趁张林放下机器休息的时候,快步向前搭话。秦子正想自我介绍,没想到张林嗨嗨笑着,伸出手握住了秦子的手:认识认识,海城电视台新闻部的秦子小姐。接着不客气地把背包甩给了秦子:快,跟上来!别错过了好镜头!就自顾自地跑到了观礼台的右首位置忙碌着拍摄,秦子倒象是成了他的助手。

    秦子乐得作这个助手,因为谈话间张林已经答应会与秦子分享部分图片。

    军演结束后,秦子也就不客气地软缠硬磨讨要了几张照片,不过都是张林以阵地为背景的几张个人照,照片中的张林穿着正师级的作战服,特别英武!

    秦子很明白,张林给她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图片,比这些更精彩的,早在军演开始之初就被俄方发到了网上。尽管是这样,张林在qq上还是小心地反复叮咛秦子:这些图片不可以传播,更不可以发到网上的,美日对这次中俄联合两栖登陆作战实兵演习,正搞贴身紧盯的间谍战呢。

    秦子笑言:好像就你一个人爱国似的,就算我是间谍,也不会出卖你的!,何况军演都结束了,这种图片中华网上随处可见,也没什么情报价值。

    看到秦子的这段话,张林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发过来一句话:秦子,你是好妹妹!就匆匆结束了qq 上的交谈

    所以这次他们一见面,张林便握住秦子的手:欢迎女间谍的到来!

    秦子扬起眉毛,想回击张林的调侃,可一抬头,秦子心里一震,分明看到了张林含着笑满是温柔的双眼。

    张林和王子兴要了乌龙。秦子不喜欢乌龙茶的苦涩,要了一杯崂山绿茶。谈话间,也就知道了原来他们谈的是关于海城珠山前一片荒地的合作开发项目。

    秦子对他们谈的经济项目不太感兴趣,就把玩着手中细细高高的玻璃杯子,听着茶楼里的背景音乐,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答着王子兴和张林不时的话语。

    大半下午的时光,就这么泡在一杯茶水中了,服务生的茶艺功夫倒是极好。

    看着手中的茶杯,茶叶在其中沉降起伏。水喝得差不多了,再续上;滋味,也渐渐由浓变淡。

    一杯茶,透射了一个人的整个人生。秦子想。

    夜幕降临时,王子兴告辞。

    张林请秦子跟他一起去丰泽山庄吃饭。秦子惊讶,丰泽山庄可是海城最高级别的酒店,谁请客?

    张林说,你哥哥,秦剑。

    秦子侧过身,怔怔地看着张林:你怎么认识秦剑?又怎么知道他是我哥哥?

    张林笑了:别忘了,我祖籍是海城。海城,就这么小!

    海城,就这么小!秦子笑。

    既然张林认识秦剑,张林邀请秦子吃饭,事前秦剑应该是知道的。可秦子不明白秦剑为什么竟然同意她参加这样的饭局。也许哥哥根本没意识到秦子在情感上对他的疏远?

    因为张林、秦剑、秦子三人之间彼此认识,所以见面时秦剑只需向张林介绍了自己的妻子温小柔。寒暄过后,秦剑还是饶有兴趣地笑问张林和秦子是怎么认识的。秦子顾及自己现在的单身身份,怕秦剑和嫂子误会,抢着说是在中俄联合军演采访时认识的,还向张林大哥讨要了很多军演照片呢。

    整个晚宴,秦子只反感着温小柔娇滴滴的声音,只是在心里计算着什么时间能结束这顿饭,而表面又不得不伪装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张林看出自己与哥哥嫂子之间的隔阂。

    其实也不仅因为温小柔的原因,今晚似乎刻意安排的四人场,也已经令秦子感觉不舒服了:虽然反感温小柔对秦剑蜜蜜的样子,可人家毕竟是夫妻,自己和张林算怎么回事呢?!

    面对当今这个花花世界,对自己的声誉,秦子是象保护眼睛一样保护的。也并不是秦子生性古板,不管公事的还是私人的,自己也经常参加一些酒会聚会什么的,可是大多数是与同事们,要不就是辛云、王子兴等一起。与这些熟悉的如同自己手足的人一起,秦子一点不怕别人误会。

    可今天的张林不同。自己今天算是第二次与他见面吧,难道自己对张林有感觉?秦子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心里先不自在了。张林可是有妇之夫,以秦子自幼所受到的家教,以及自己良好的修为,秦子是万万不可能爱上一个有妇之夫的。

    (五)

    辛云约了王子兴和秦子吃晚饭。饭后,辛云提议到自己在城南新开张的水云边娱乐城喝茶。

    走进水云边娱乐城的门厅,灯光柔和,布置很是雅致。服务台左侧的钢琴前,一位长头发的琴师正在卖力地演奏着,听了,是秦子熟悉的曲子,温斯顿的把命运交给风。

    早听刑警队长博云天来家里与父亲谈工作的时候提到过,辛云涉嫌毒品生意。

    这就是秦子最痛苦的事情,明明知道辛云在受着公安人员的监视,可又不能对他有任何的暗示。因为秦子知道,警察只所以对辛云不收网抓捕,是希望通过辛云能抓出更大的犯罪团伙。面对惜日伙伴的堕落,却不能尽一个好朋友的责任与义务,这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啊!

    虽然父亲一再叮嘱秦子对所知道的事情要严守秘密,可秦子还是决定找适当的时机跟辛云好好谈谈。秦子想,今晚该是合适的时机吧。

    自进了水云边,秦子怎么也不能把这里和毒品犯罪联系在一起。虽然有钢琴曲在优雅地渲染着气氛,可秦子仍然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秦子使劲摇摇头,让自己放弃这种压抑:也许辛云这娱乐城是合法经营,但愿如此!

    辛云领秦子和王子兴进了三楼的一个房间,秦子注意到门上标有“女儿香苑”字样,正要调侃辛云这小子怎么这么俗,就听辛云接电话:

    来吧来吧,正好我的朋友也在,咱们玩通宵。行行行,你愿意带谁就带谁。

    想到吃饭后的唇彩肯定残了,所以秦子去了洗手间补了一下妆。职业习惯,秦子喜欢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很好地保持自己形象的完美。

    当秦子再回到包间里,就看到沙发上多了两个人:警官孙乾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女孩正想使劲挣脱孙乾的搂抱。

    看到秦子进来,孙乾忙松开了怀里的女孩,吃惊地站起来。辛云笑呵呵地说:看我倒忘记了,孙警官是秦伯伯手下的一员大将,你们一定认识,就省了我的介绍了。

    其实秦子的惊讶不亚于孙乾的惊讶。孙乾快四十岁的人了,怎么带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到这种成年人的娱乐场所来呢?

    就听女孩小声地向孙乾央求:叔叔,让我回去吧,回去晚了宿舍楼就锁大门了。

    辛云看秦子发愣,就介绍说,这个小妹妹,是孙警官的小网友,忘年交,呵呵。

    孙乾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孙乾的坐立不安,气氛一下子别扭起来。秦子站起来说:谢谢辛云的招待,这个小妹妹要走,正好我也该回去了,顺道我带她走,孙警官没意见吧?

    带着小女孩走出楼外楼,秦子招了一辆出租车,拉着女孩的手上了车。司机问去哪里,秦子侧身看着女孩,女孩怯怯地说,我是卫生学校的学生。说完羞涩地低下了头。

    秦子对司机说去卫生学校,并轻轻揽住了女孩的肩膀。

    秦子轻声问怎么认识孙警官的,女孩说是qq上的网友,原来不知道他姓孙,今晚才知道的。秦子问那你知道他的单位吗?女孩说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位警察叔叔,所以就很信任他了。自己家离海城挺远的,叔叔说他来当她家人照顾她,所以今晚就出来跟他见面了。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说话,看起来女孩是很害羞,秦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秦子想叮嘱女孩些什么的,可秦子怕会引起女孩的反感。因为秦子知道,现在的孩子叛逆和逆反心理是很强的。

    快到卫生学校了,秦子从背包里拿出采访本,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撕下来递给女孩,看着女孩的眼睛说:秦子,电视台的。以后要是遇到困难事,打电话找我。

    女孩接过纸片,认真看了,抬起头感激地说:谢谢姐姐送我回来,我以后可不敢随便见网友了。

    秦子笑了:网友也是朋友呀,我就有好多从网络走进现实的朋友呢,就看你怎么交往了。到你学校门口了。记住,再遇到这种困难的事情记得打电话找我。

    女孩也笑了:那姐姐给我的电话就是不让我给你打了,我向姐姐保证,这样的困难事情以后再也不会遇到了,嘻嘻。

    看着女孩走进学校大门,又跑回来对秦子说:姐姐,忘记告诉你了,我叫孟云君。说完一边倒退着,一边向秦子挥着双手,旋即又转身跑向了学生公寓楼。

    秦子摇了摇头:冰雪聪颖的女孩,幸亏自己刚才没有对她说教。

    (六)

    晚饭后,秦子一个人在自己卧室里,实在是百无聊赖。刚刚抽了一支韩国牌子的爱喜。

    人说吸烟的女人最寂寞。可秦子感觉自己吸烟不是为了排解寂寞,而是为了对着烟雾诉苦,诉一种对着朋友诉不出来的苦。诉不出来的苦才是真苦。烟能了解秦子的这种苦,所以总是体贴地带着这苦飘然而逝,从街头拿回来的广告纸片叠成的方盒里,支支烟蒂林立如雨后的笋。秦子并不经常吸烟。偶尔吸烟,总是很小心地不叫烟熏染了手指;“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耳畔的声音,寂寞而又悠长。秦子怅恼眼前没有杜康,却把华东干红和干白一比一的比例调了,端在眼前慢慢啜饮。当杯底在俯仰之间不觉见了天日,这烟酒对于心灵的抚慰,也只有自己能够知道。这就是自己的世界,没人能够打扰更没人有权进入,除非自己赋予那人特别通行证。可秦子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有资格得到这个通行证的人。当然除了丛云曾经在短时间内拥有过这种权利。可秦子此时想起的却不是丛云,而是张林,那个总爱咧开大嘴灿烂笑着展露两排亮白牙齿的男人。

    秦子喜欢韩国爱喜牌香烟淡淡的薄荷味,虽然知道这只是因为烟里加了香精而并非真正燃烧的是薄荷。刚才抽的是最后一支爱喜,这个牌子最近市面上没的卖,就打开了下午刚刚买来的紫罗兰。这种牌子的香烟秦子以前没有抽过,是下午去常去的那家商店时,店员向她推荐了这种牌子的女士香烟,说这种牌子如何如何的好卖。秦子被黑色的烟盒和烟盒上面纠缠在一起的三个银灰字母syl 所吸引,就买下了。

    点燃了刚吸了一口,才知道上当了,这烟一点也没有一般女士香烟的平和口味,看来自己是被那个熟悉的店员涮了一把:这分明是造假很不高明的假货,怪不得她拿给自己时不是从货架上取,而是从柜台下的纸盒子里拿出的呢。便放在刚吸过的烟蒂上任其自燃。就想起来肖灿经常说,除了娘是亲的,什么都不是亲的。肖灿喜欢把真的说成亲的。

    看看表,九点一刻,时间还不算太晚,就拨通了香儿家的电话。是青任接听的,说香儿在跟教师商量幼儿园规范化验收的事情。秦子就说不用叫她了,知道你们过得好就好,青任说有时间招呼老朋友们一起聚聚。

    放下电话,秦子感觉陷入一种更深的孤独,一种无人能诉的悲凉袭上心头,便起身打开电脑。登录了qq,却欣喜地发现,好友中,只有张林一个人在线!

    秦子还没有来得及转换中英文输入法,张林已经发话过来:怎么才来?我等你好几天了。文字的后面还带着一个夸张的大哭的表情贴图。

    张林不见秦子说话,接着发过来询问的表情贴图,紧跟着一个张开双臂作拥抱状的小人儿。

    秦子立刻被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所包围,眼泪就下来了。

    张林比自己年长十多岁,可秦子与张林说话总是感觉很惬意,一点没感觉到年龄差距给交流带来什么障碍。

    整个晚上的时间,秦子就这么静静地通过qq与张林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时而被他的幽默风趣逗得开心而笑。

    直到互道晚安时,张林打过来一句话:我想你!明天我去海城看你!张林不等秦子回答,先关闭了qq,留下了盯着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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